2、第二章（2 / 2）
蔡辉是个能动手绝对不说话的性子，他一手抓着保镖手腕，一手裹住挥过来的拳头，顺势一扭，只听咔吧一声。保镖素质极强疼的脸色顿时煞白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松开。”林宇转身面对整个典礼现场，隔着人群冲林琼笑笑，轻飘飘扔下一个字“走”。
“走走走走，快点走！走慢了减寿！”蒋润拖着林宇胳膊就往停车场走。
林昇怎么会让他们四个捣蛋鬼顺利地走掉，在他挥手的当即所有保镖齐刷刷冲四人围拢过去。
就在这时，大门外开进来一辆摆渡车，车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
“小宇，先别走。”
摆渡车停在四人正面，一群保镖按了暂停键似的停在四个人身后。
四个人七嘴八舌地叫“惠姨。”。
保镖为难地看向林昇的管家，管家示意他们原路退回去。
“你们仨也在呢，一起过去吧，正好烤饼干给你们吃。”惠姨坐在摆渡车上没下来，伸手拉着林宇坐到一旁。
“惠姨，我们早过了吃饼干的年纪了。”
蒋润自从下车后见谁怼谁，但唯独对惠姨没脾气。原因很简单，惠姨林宇爷爷的管家，也是看大林宇的阿姨。
“哟原来大设计师已经过了吃饼干的年纪了，”惠姨故作惊讶地揶揄蒋润，“上车。”
蒋润知道自己作，被打趣也不还口，连连摆手，“不了我们晚上有，有……”他拿胳膊肘赶紧捣了李君吾一下。
“惠姨，我们晚上有个生日趴，您到时候千万把他从爷爷那给我们拐出来。”
“地址发我。”林宇说完让摆渡车走，三个人在后面招财猫似的面带微笑跟惠姨摆手告别。
摆渡车上，惠姨叹气问：“又为了什么？”
林宇神色微怔，“羊脂玉。”
“玉？你抽屉里那块？”惠姨似乎想不明白父子俩因为一块玉怎么能搞这么大动静。转念一想，这父子俩弄出点动静根本不需要因为什么，就是这辈子的冤家。
林宇解释道：“他给潘欣戴了。”
惠姨讶异地朝婚礼现场瞥一眼，语气略带厌恶地说：“他也真是的。”
他本以为林昇就是再婚这么简单，完全没想到，二十几年过去林昇还记得尹岚抛弃他的耻辱。
那块羊脂玉是尹岚的——对于林家或者林家每一个人来说它都非常廉价——尹岚跟林昇离婚时没带走，后来是惠姨为了让他留个念想才从尹岚留下的一堆垃圾里捡回来给了他。
他不喜欢林昇，也不喜欢尹岚。曾经一度不喜欢这个世界。
不过，他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和刘艺乔的婚事是林昇一手促成的。
为了促成他和刘艺乔，所以亲手抢了他女朋友？
想起刘艺乔又想起了半个月前林家和刘家安排两个人相亲的尴尬场面。
原本蔡辉和刘艺乔恋爱谈的好好的。
这么一搞，他和蔡辉、刘艺乔三个人尴尬的半个月没见面。
“姑。”林宇闭着眼叫了一声。
“嗯，”惠姨摩挲着他的额角，“晚饭吃了吗？”
“没呢，爷爷怎么样？”
“看不出情绪，但也一下午没出书房，你大哥中午回来被骂了一顿。”惠姨说，“你真的刚知道？”
林宇仰躺在椅背上闭着眼“嗯”了一声。
“你跟我说，你和潘欣是怎么回事？”惠姨问。
林宇没说话，惠姨也不再问。
他先前的行为和林昇当下的行为导致的结果，对于爷爷来说错误程度不分大小。
“林先生在露台餐厅。”下车时，有人过来告诉惠姨。
林宇直接去了二楼露台餐厅。
如果他没猜错，爷爷选在二楼吃饭，是想看看婚礼情况，因为两栋别墅紧挨着，非常近，隔着一
道爬满蔷薇的矮墙，视线穿过墙头可以看到另外半边的情况。
“先吃饭。”爷爷坐在餐桌旁，手边放着书，指着对面跟他说，“坐这，叫小惠一起，那边热火朝天，咱们这边也不能差了。”
小惠指的是惠姨，她是爷爷的侄女，也是林琼的管家。
惠姨领人摆上四菜一汤，四道菜里有两道是他爱吃的菜，红烧羊排和牛柳竹笋。三人像往常一样聊着家常、听着隔壁热火朝天的婚礼吃晚饭。
他们这边看似悠闲地吃着晚饭，出了林宇其余两个人的目光偶尔朝隔壁瞥一眼。
吃完饭摆上茶具。林宇接过茶具泡茶，爷爷坐在对面偶尔指点一二。
“比你大哥强。”爷爷慢悠悠地说，“上午骂了他一顿。”
他大哥是林亦铎，也是林昇唯一喜欢的孩子。
林宇边进行手上的动作，边在心里琢磨——林昇那么疼林亦铎，唯一喜欢的孩子不来参加婚礼。难道是因为林亦铎挨了爷爷的训斥，所以才没来参加林昇的婚礼？
或许，他大哥早就知道林昇要娶潘欣，还瞒着爷爷，所以才挨了骂？
林宇手上动作行云流水，面上不动声色。
“听惠姨说了。”
“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你刚知道他娶的是谁？”爷爷语带愠怒。
“……是。”林宇放下茶杯，抬眼对上爷爷审视的目光。
爷爷不信他，不信林亦铎。这大概是经商多年留下的习惯，凡事疑三分，揣度三次，再三思而后行。
爷爷深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宇懂爷爷的惆怅，但眼下他解释的越多越不可信。
“我想搬出去住。”
“房子这么大，不住你爸那边可以住我这里，一会儿让小惠把东西搬过来。”
“爷爷。”林宇垂眸看着桌面。
“你该想的是以后不是眼下。这件事我不追究前因。你也不许再参合了。”爷爷伸手按在他肩头，“上午跟你大哥说的话同样你也要做到，不要插手父母的感情问题，不要试图翻旧账。当然他也不能干预你的感情问题。但是，婚还是要结。”
林宇抬头看爷爷，可能他表情看上去想要反抗，因为老爷子立刻弯下嘴角端出威严持重的架子。
“刘艺乔不行。”林宇说，“她和蔡辉在谈恋……”
“你问问刘成乐意吗？”爷爷打断他，“刘家、蔡家两辈子的仇，这么大仇俩小孩儿也就是闹一闹的事儿。”
林宇胸闷气短，觉得老头特意在这儿堵他。刘成的公司触了高压线，现在急需大树庇护。以刘成和林昇的交情，林昇哪怕损失一些钱财，也要不惜搭上他这个儿子去帮刘家渡过难关。
既然婚事现在说不通，他总要趁现在争取点什么。于是，他刻意强硬语气道：“我要搬出去住。”
林琼自觉顶不过孙子再三要求，起身背起两手朝外走，生动立体形象逼真地演了一位装聋作哑的老头。
林宇非常无语地朝椅背上一靠，仰头闭眼撸了一把头发。
隔着一道墙，觥筹交错，喜气洋洋。
婚宴的女主人，半个月前差点跟他领证。
半个月后再见，猝不及防就成了长辈。
就像爷爷怀疑这件事跟他脱不了没关系一样，他也不信林昇对他和潘欣的关系完全不知情。
就算林昇不知情，林亦铎怎么可能不知道。林亦铎既然知道就会告知林昇。他们父子从来都是一体的。他才是外人。
听见身后有洒水的声音。林宇闭着眼叫了一声，“姑？”
“嗯。”惠姨拎着喷水壶正在露台另一侧洗花的叶子。“你该明白爷爷为什么非让你和艺乔结婚。”
“嗯。”林宇仰面朝天躺在椅子上。
爷爷的想法他明白——人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假如他现在听话做个对林家有用的人，将来林昇会看在他做过贡献的份上不会把他整的太惨。
但他觉得，以他和林昇的关系，不是他贡献一份结婚证就能缓和的。
而且，他也不是很愿意缓和。
别墅门外，惠姨跟他并排站着等司机去隔壁把他的车开过来。
林宇仰头闭眼轻吸气，晚风微凉夹带着几分夏初的燥热。
“让司机跟着你吧。”惠姨说。
“不用，今晚不回来。”林宇扭头对惠姨笑笑。
“那我让……”
“姑。”林宇恳求地唤了一声。
“……行吧，明早他们过来吃早饭，你大哥、二哥和小静我都通知了，你别迟了。”惠姨嘱咐道。
惠姨说的“他们”是指林昇和潘欣。
两套别墅建在一处，却开了两处大门，但两栋楼的二层之间搭了空中走廊连接。林昇的四个孩子大都住在林昇那边，每天都会过来陪爷爷吃饭。
而林昇也会每周过来陪林琼吃饭，至少一周一次，空闲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在林琼这边待着。
“我尽量。”林宇抱了一下惠姨。
林宇上车，车子开出大门很快经过另一边热闹的出入口，甚至因为进出的车辆太多，林宇的车子还在门口堵了两分钟。
隔着挨挨挤挤的车辆和三两笑谈的人群，一眼便看见众星捧月的林昇。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远在婚礼现场的林昇突然转头看向这边。林昇目光精准地锁定他的车，甚至视线直接锁定后车窗。
林宇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昇的所有动作，接着将目光转向他身侧的潘欣。
看来之前查到的潘欣的信息有误。
就是不知道这份错误的信息是为他准备的，还是为林昇准备的？
爷爷不让他参合，他当时理解为爷爷不想让他和林昇的关系更糟。但现在想想爷爷的欲言又止，恐怕不只是因为他们父子关系糟糕的原因。
不过，他确实不想再参合林昇的事儿了。林昇本就有毒，现在又加了一味药性不明、来路不明的潘欣，两人混在一起只怕是坨百年难遇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