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1 / 2)
回应楚佑的不是唐棣,而是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卧室的大门被哐哐哐的砸了好几下,赵然带着忐忑和担心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佑哥,哥!你怎么了?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
楚佑喘着粗气,过了好几秒才扬声道:“没事!没你的事儿,回家去!”
外面似乎犹豫许久,才犹犹豫豫的又开口:“哥,唐特助才刚缓过来,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唐棣蜷缩得更紧了,他十指交错,抬起双手臂扣在头上,遮住了原本还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小块脸颊和耳梢。楚佑几乎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觉得那姿态仿佛是拒人所有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连自己都甘愿被一道无形的镣铐束缚着,不想挣脱。
楚佑粗暴地抓住他的手,强行分开,抓着头发强迫唐棣仰起脸,放大了声音,几乎是吼出口:“好了!我信你!相信你!我什么都不问了可以吗?你还要我怎么办啊?”
然后,楚佑看见了唐棣被泪水浸湿了的眼睫……
唐棣是那种把自持和忍耐力已经刻进骨血里的人。他的双眼可以时常布满血丝,却从未有过一滴泪痕。被鞭子伤的伤痕累累的时候没有,跪在祠堂里一分一秒熬着的时候也没有……
滚烫的泪水仿佛一下子滴进血肉里,楚佑的心脏被突然灼伤了,连呼吸都忘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扳着唐棣的下巴,对准那抿成了一条缝的,血色尽失的薄唇狠狠的亲吻了下去。
冷冷的…咸咸的…
楚佑的双臂环抱着唐棣,高大削瘦的身影把他整个人完全笼罩住了。
明明才几日没见,却觉得上次他们这样肌肤相依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克制不住的思念和爱意再次冒出了头,酸苦又带着甜些许甜,淹没了每一寸味蕾和感官,倒灌进咽喉。
唐棣抗拒紧绷的身体一寸一寸的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在嗓子眼里喃呢:“楚佑,楚佑……佑……我该拿你怎么办?……”
唐棣浑身上下都在不断发着抖,楚佑从他湿润的唇角吻到鼻尖,继而覆上睫毛,终于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慢慢渗透出来:“……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不根本舍不得伤害你呢?!”
接连几天的折腾,唐棣一下子还缓不过来,声音虚弱的得连句像样的问话都说不出口。
楚佑却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稍微向后坐了坐,拉开一点距离,目光咄咄的看着唐棣,然后用力摩挲着乌黑的鬓发,迫使他抬起头完完全全的接受自己的注视。
半响,才艰涩的开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相信你?”
唐棣摇着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你根本就做过什么?”,楚佑突然逼近,两人连鼻尖都几乎贴在一起:“唐棣,你知道我为什么马不停蹄的飞去日本?因为我想逃…我不敢面对你,我怕到最后他们查出来,真的是你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楚氏财团发生了这么大的信用危机,可我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保护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从风口浪尖摘出来。看你孤零零的跪冰冷的地上,那一刻我眼中只剩下你,不管我是不是楚家的家主,哪怕砸了祠堂我都要带你离开?!”
“唐棣,你就真的看不到我对你爱??!”
唐棣咽喉里仿佛堵了块苦涩的黄连,让呼吸更加困难。他无言以对。只得抬起冰冷的指间,僵硬又炙热的用力抚摸着眼前人的脸。
楚佑一动不动的,任由着他动作,温热的鼻息一点点透过唐棣的手掌,湿润他的四肢百骸。
唐棣想说:“我背着你做了很多,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想说:“合同是我引诱你签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请君入瓮的局,那是因为我爱你!”
但他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唐棣的语言功能仿佛这一刻完全丧失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让事情走向了眼下这个局面。又或者唐棣天生就是纯粹的实干家,他心里千言万语也不及果断解决楚家的危机来的实际。所以,这一刻所有浓情蜜意的话语都被烧化在了内心深处,与脏腑融合到了一处,唐棣的喉咙上下滚动,终究无法组织成一句半句完整语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