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2 / 2)
平时一副身强体壮的样子,现在虚弱成这幅样子,真是病来如山倒,刚放下他,文喜便端着铜盆进来了。樊姃一边取过白布一边道“放架子上就回去吧”说着把白布浸透。
水不是很凉,用来给他降温正好,拧了布,一抬头看见文喜还没有回去,在一旁小心探着看床榻上的慕容冲。
樊姃觉得好笑道“你不难受了?”
文喜被她的话拉回神来,怔怔的看着樊姃,
樊姃故意的拿出白布笑道“你来照顾他也行。”
文喜吓的一激灵,赶紧摆摆手道“还是你来吧”这种活还是樊姃来吧,他躺着还行,一旦醒了那可是要人命的主子,还是留给樊姃应付吧。
樊姃看着吓的跑到一边去的文喜,不禁轻笑。
她把微凉的湿白巾叠好放在慕容冲的额头上,能微热了再重新浸透,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折腾了一宿。
好在他的烧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到了早上已经退了七七八八了。
慕容冲醒来时天边已经蒙蒙的发亮了,他扯开额头上的白布,正想起身看见压在他手臂上睡觉的樊姃。
他做了梦,梦见她照顾他埋怨他,他梦见他要打苻坚,可是那张他仇恨的脸却突然变成她,他的手便狠不下来,落在了她的脸颊。
他一直以为是梦,可看到她睡在他的床榻旁时,他竟然分不清了昨日那些到底是不是梦境,她是照顾了他一宿才会这么倦怠,他无论是怨她还是打她,无不是源于他心里的那点依赖和自卑惶恐,看她眼下微轻的样子,他心里一软,准备躺回去让她好好枕着他的手臂好好休息一会儿,却没想他这一动,她就醒了。
樊姃醒来看见起身的慕容冲,睡意立刻不见了,坐直了身子道“公子还烧吗?”
慕容冲瞥了她一眼,把手臂抽了出去。
樊姃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倚靠着小憩的是他的手臂,面色尴尬,立刻起身道“我去给公子煎药。”随即推门跑出了落枋殿。
“这药可金贵”煎药的邓飞感叹道,放下扇着的扇子。
樊姃顺势拿起炉子上的汤药,缓缓的倒入碗里,要虽然金贵可是味道真是难闻。
“谢公公了”樊姃俯身示意,邓飞地位虽然不高,好话谁都愿意听。
樊姃一路端着眼小步回到落枋殿,生怕会漏出来浪费。
一进落枋殿就看见门口一脸为难的文喜,文喜像她投来一个眼光,樊姃立刻明白了,迈过内殿的门槛,慕容冲正皱着眉一脸不悦,虽然这落枋殿里温暖,但他只着一件锦衣也不妥帖,况且烧才刚刚退。
樊姃把药小心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道“公子这样再着凉怎么办”
他脸色还是不好,别扭的别过脸,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樊姃真是不知道他有的时候跟谁在闹别扭,柔和的劝道“公子快回床榻去”
见他依旧一副听不见的样子,樊姃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时他在燕宫生病也是这么闹别扭的,心里一动像那时一样,不由分说把他按回了床榻上。
慕容冲一怔却也没挣扎,看着自己被她包的像个胖茧一般,连一支胳膊也不让他露出来,配上那张绝美的脸,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画面。
樊姃取过药,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那药的味道樊姃真是难以恭维,就更不要说眉毛快拧到一起的慕容冲了。
他微张嘴樊姃就势喂了进去,喂了几口慕容冲终于忍受不住了,不耐的气愤的大声道“你就不能一次喂完吗?”
樊姃差点笑道咬舌头,慕容冲看她笑的开心就更生气了,她这哪里是在喂药,分明是在折磨他。
樊姃强收回笑意,看着怒气就要喷涌而出的慕容冲,把碗递到了他嘴边,手一扬随即一口喝了个干净。
樊姃收回药碗,拿过一个蜜饯递到他嘴边,慕容冲刚刚因药苦而皱起的眉,在看到她突然拿出的这个蜜饯后而渐渐地舒缓,眼里却没有了焦距。
他的思虑回到了燕国未亡时,那时他生了病也是她照顾他,也会这样喂他吃蜜饯,他被包在被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樊姃却不知他此刻心里的混乱,以为他不想吃,便要把蜜饯收回来,却还没等她动,他就咬了去,他的唇触到她的指尖时,那种温润的触感竟让她的心没来由的轻轻颤动,连眼里都出了一丝的混乱。
然而也只是那一瞬,她拿起空碗起身道“公子今日就在床榻上好好休息吧。”
慕容冲到底是年轻,只是烧了一晚,第二天两幅药下去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