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九十八(1 / 2)
谢奚沉默了片刻,问:“那魏郎君多?大了?”
陆伯:“三十有四。家里听说颇富庶,只是娘子不能生育。至今没?有子嗣。”
谢奚听的后牙槽就磨上了,听着还挺特?么不错的,但是这?都是假象,就是买个生孩子的妾,这?也太,才是十六的小姑娘。嫁给能当她爹的老男人,还是做妾。
她无力的问:“谁给她张罗的?她一个妇人不可能认识户部给事中的家眷。再说魏家物色也不可能物色到她头上。”
陆伯:“听说她的儿媳妇的娘家,有人在魏家当差。”
谢奚听的冷笑:“怪不得,她们婆媳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都能钻营。给了多?少金?都舍得把?女儿卖了?”
陆伯也觉得尴尬,这?样说人是非的事,他没?干过。
他本就是从苏州来的,只有雀奴一个亲近的人,这?两年?和谢氏夫妇住在城里守着房子。对谢氏夫妇倒是有些了解了。
谢奚叹气?:“不说他们了,实在留不住的话,就让走吧。但是,她办这?个事,真?的太恶心了,阿月才多?大……”
她正说着,见陆伯给她使眼色,她回头就见阿月站在廊檐下看着她,一脸的仓皇。
她简直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阿月也知道?她见不得人做妾,见不得女子受辱。她怯怯的问:“娘子,我可以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谢奚摸摸鼻子,毕竟是小孩,她是真?的有些不忍。起身说:“去我房间。”
阿月手里还拿着绣品,跟着她进房间的时候慢吞吞的说:“娘子第一次来,我跟着娘子进门,你还说要我敲门后,才能进,就像昨天一样。”
谢奚听的一窒,没?接话,那时候她只把?阿月当成?小学生。
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她开了窗,有些灰尘随着阳光,光柱里尘埃翻飞,她坐在椅子上指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阿月坐在凳子上,看着谢奚,问:“娘子的稻子种好了吗?”
谢奚笑说:“都膝盖那么高了。”
阿月也笑起来,像是很高兴一样,由衷的说:“真?好,只要娘子想做的事,都做成?了。”
谢奚问:“那你呢?是你母亲拿定主意,给你订的亲吗?”
阿月低头看了眼绣品,沉默了半晌问:“阿武来信了吗?”
谢奚听的心里叹息,“来信了,凉州太远了,他想必也辛苦,但是长大了不少,学会?关心我了。问起你们了。”
阿月听的眼睛里都是光。
阿娘因为和吴媪提了一嘴想把?她定给阿武,结果吴媪没?接话,为此阿娘回来反复的说吴媪的坏话,总是说吴媪的是非,抱怨吴媪看不上她。
其?实那时候,吴媪已经知道?,谢奚给阿武定了阿圆。
她日?日?被夹在中间为难,阿娘爱慕虚荣,但是也不是坏人,哥哥老实本分,嫂嫂人有些势力,看不上他们家为奴,还是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为奴。
她日?日?苦闷,当嫂嫂给母亲提了魏家的事后,她心里竟然毫无波澜,没?有抵触,也没?有高兴。就好像离家就能解脱了一样。
“那真?好,他将来必定有前途。”
谢奚问:“你愿意吗?你若是不愿意,我去让人退了亲,这?个家,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养的起你。”
“我愿意。”,阿月说这?话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谢奚看的心酸,这?算什么鬼愿意。劝她:“你何苦呢?好好的明媒正娶不嫁,何必非要去给一个六品官做小妾呢?”
阿月抹了眼泪说:“娘子你不懂,你是生来就不一样,性情本事比寻常郎君都厉害,可是奴不一样,我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呢?嫁给谁不一样呢?还不如嫁个有钱人,至少让我阿娘阿爷好过些。”
谢奚听的想骂脏话,这?就是未成?年?少女的思?想问题,她简直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这?才十几岁,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偏偏把?话说的像暮霭沉沉的老年?人。
她叹气?:“你自己考虑考虑,就算这?世上没?有阿武了,还有阿文?、阿财、阿富,有很多?年?轻人,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有很多?的可能,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可能会?走很远的路,见识很多?从前没?见过的场面。不是锁在一方小小院落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等一辈子过完。”
阿月问:“娘子怎么就肯定,我不喜欢那小小一方院落呢?”
谢奚听的一哽,竟然无话可说。
原生家庭的迫害,这?就是缺爱的小孩的典型表现。
她还想说什么,阿月却说:“娘子不用?劝我了,再过几日?就到日?子了。来不及了。我不后悔。我知道?娘子好意,自从你来后,其?实一直纵着我们,一点都没?有主人家的样子,带着我逛街,教我写字算数,我都记着。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是我让娘子失望了,娘子也莫再劝了。但求等我出门后,娘子能放了我阿爷阿娘,让他们归家养老吧,这?个家里其?实也用?不着他们,不过是闲养着,给娘子添乱。”
谢奚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有些动气?:“你们既然是我的人,我不放话,你们就敢私自婚配,我倒要看看那位魏郎君,怎敢纳妾纳到我家里来了?”
阿月哭着说:“娘子的恩,我下辈子再报,这?次娘子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什么都不图,只图有个容身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这?辈子过的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郊外?的田庄。”谢奚不肯罢休,起身说:“我为什么要放你一条生路?既然是我的人,我说了不放就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