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无瑕第五（1 / 2）

昏暗的房间内，狐耳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座屋子没有窗，也没有任何摆件，只有张八仙桌与简陋的竹床，甚至连个凳子都没有。

照明的也只有一盏光芒微弱的油灯，甚至不足以令人看清少年面貌。

可他却好似早就习以为常，一骨碌跳下床来到桌边，旋即松开捂住衣襟的手，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了两枚雪团子，碧色眼眸仿若琉璃，璀璨夺目。

团子已经开始融化，却不妨碍碧落看清它们的外表。

少年半蹲在八仙桌旁戳了戳雪狐狸的鼻尖，又点点雪兔子的长耳朵，原本欣喜的神情终于缓缓消失。

“不动了……”

碧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梦里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和小兔子，拿出来就不动了？

少年噘着嘴，觉得心里堵堵的，一点也不高兴了。

可丧了一会，他又想，如果再见到漂亮坏蛋，是不是又会开心起来？

高耸的雪白狐耳抖了抖，少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起身走到门边，用力拉开了门。

“啊呀！”

守在门边的两名女子吓了一跳，忙一左一右揽住抬脚便要出门的碧落，连声道：“不行不行，不能出来——”

“我要，去找，坏蛋！”

碧落还是说不利索人类的话，却有动物的本性。见两人拦阻，立即咧出尖牙，威胁性地低吼了一声。

“碧落——？”

一道有些疲惫的嗓音乍然响起，原本龇牙咧嘴的少年却眼眸一亮，欣喜道：“父亲！”

但见破败小院外，一名身着华贵紫衣的中年男子负着手转了进来，眉心已经皱成了深深的“川”字：“你这是在闹什么？！”

“父亲……”

少年的狐耳耷了下来，琉璃似的碧眸也黯淡失色。

他看着满面责备的父亲，忽然转身回屋，抱出两个快要融化雪团子便要往紫衣男子怀里塞：“碧落，喜欢，父亲，开心！”

“什么东西！”

后者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挥袖，直接将碧落怀里的雪团子打了出去，“啪啪”两声摔入泥泞之中，再不成型。

少年猝不及防地瑟缩一下，青碧眼瞳之中立时晕出两道弧光。

他不明白为何父亲如此生气，却还是试着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噙着泪道：“父亲，开心……碧落，不杀人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后者当即眉头一竖，对着少年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是谁教你的这种混账话？！”男子气得不轻，厉声叱道，“说，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了！！！”

碧落捂着脸，两串泪珠立即顺着轮廓滚落，却还是边抽泣边老老实实道：“梦里，有人，告诉碧落……还、还有，雪团……呜……”

见少年哭了，紫衣男子手指微蜷，神情变了几遭，却渐渐缓和下来。

他伸手拉过小声抽泣的少年，极温柔地为他拭去眼泪，旋即轻声道：“那个人说的都不对……外面很危险，那么多人都欺负父亲，如果小碧落不帮父亲杀了他们的话，父亲是不会开心的，明白了吗？”

见碧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中年人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下次再梦见那个人，就不要理他了，知道吗？”

碧落细着鼻子，弱弱道：“知道了……”

男子终于满意了。

他拍拍少年蓬松的发顶，又为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正欲起身，却在余光掠过前者颈间的同时一惊，一把揪过少年衣领，厉声道：“我给你的红玉呢？！！！”

面对白轻衣温和无害的微笑，宿星阑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静静看着对方的脸，脑海之中浮现而出的却是手牵手于河边奔跑的两名小小少年。

一人眉心点红桃花眼，一窜能蹦出去老远，却会立即折回来绕着走两步便要喘一下的另一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反观左眼下有枚泪痣的后者，虽面色不佳，却听得耐心，笑容干净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