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长乐王可谓是近日帝都头号话题人物,中了蛇毒病危不说,皇帝突然一纸诏书给儿子赐婚,挑的还是一个芝麻小官家的女儿,就连给长乐王做妾都差着身份在,更别说正正经经记上皇家玉牒的嫡妻正妃了。
贵圈众人纷纷揣测皇帝此番用意。
皇帝这几年心思愈发琢磨不透,太强太有能力的儿子,不见有多亲近,反而表现平庸或者病弱的儿子,他时不时还能想起关照几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既是天子又是父皇的绝对权威。
长乐王这一病,无疑病到皇帝心坎里去了,估计见儿子活不了多久,想着冲喜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若是成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王妃,随便找个由头说废就能废,若长乐王哪天没了,生前最后一段光景有个女人伺候着,说不定还能留个香火,倒也合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爱之情。
总之,皇帝心意是到了,然而不管长乐王能不能活,这位顾家女的处境无疑都是尴尬的。
京里多少爱慕长乐王的女子听闻皇帝赐婚时酸到咬碎了几条手帕,可事后回过神再细想,又觉得这位顾氏女有点可怜,这时候嫁过去其实弊大于利。
长乐王救不回来,她就只能守寡,长乐王若好了,对着一个身份如此卑微的妻子,又能有什么好脸色,怕是恨不能多娶两个出身高贵的侧妃,将面子捡回来。
淑妃顾甄听说顾鸳婚事也只是惊了那么一下,眼底没有太多情绪:“我的这位五妹妹,该说她命不好,还是命好呢,京中那么多待嫁女,偏偏挑中了她。”
嬷嬷一旁道:“毕竟是王妃了,总要有点表示,送给贺礼什么的也是应当的。”
“确实应当,“顾甄低头看着自己新涂的指甲油,漫不经心道,“你到库房挑一挑,拣些合适的礼品送过去吧。”
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准备,顾甄忽而又叫住她,“那个鸢尾不是有个兄长在长乐王身边做事,把她也派过去吧,就当陪嫁了。”
“娘娘想得周到,奴婢这就去办。”
顾甄虽然看不上顾鸳,但人家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她又算是娘家人,面子上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鸢尾收到通知,暗喜在心,表面却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收拾细软也是慢吞吞的,还是嬷嬷不耐烦地催了催,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出了宫殿,不时回头望两眼。
“嬷嬷,我真的不用跟娘娘请个安告个别?”
嬷嬷笑里难掩嘲讽:“这宫里每天离开又进来多少人,一个个都要见娘娘,娘娘该有多忙,今后到了外面,小心做事,本分做人,别给娘娘丢脸就是了。”
鸢尾连连点头称是:“娘娘厚恩,没齿难忘。”
嬷嬷笑看了她一下,没再多言。
不管贵圈如何看待这门婚事,西南城根的平民百姓个个都是喜闻乐见与有荣焉,他们这种市井之地居然能出一个皇子妃,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天大喜事,趁顾家还在这里住着,巴结的讨好的看热闹的一一上门祝贺。
顾瞻还未从孙女成了王妃的惊天大喜中走出来,忙着接待客人而团团转,一整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二房夫妻也被顾瞻拎出来宴客,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直到夜深了,即将宵禁,送走最后一波访客,夫妻俩回到住处,躺在床上仍处于一种飘飘然的兴奋状态。
顾忠信因为收到本家那边的拜帖激动得睡不着:“大堂哥居然要约我喝茶,还想为我谋一件差事,我不是在做梦吧。”
余氏被妇人们捧了一天也是有点尾巴翘上天,就连本家都不太看得上了。
“他帮你也是应该的,我们五丫头成了皇子妃,皇帝的儿媳妇,他们本家的人见了五丫头还得行礼,这时候不巴结我们,等五丫头明天出嫁了,他们就更加高攀不起了。”
顾忠信好歹跟着顾瞻在外面见的世面多,激动过后,比余氏更理性:“本家还有个淑妃呢,若是生个皇子,难道会比五丫头差?再说这位六王爷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到底能不能治好,若是好不了,五丫头以后就是守寡的命,便是地位再高,没个男人没个儿子,有什么用。”
余氏一听是这么个理,不由动摇了:“那你说我这礼金送多少,原本想多送点,你这么一说好像又不太值当。”
顾忠信立马一个眼神瞪向余氏:“一把年纪了,越活越回去,我是嫡亲叔叔,能送少,我面子往哪搁,再说五丫头再不济也是堂堂王妃,比我们顾家强多了,往后咱儿子少不了要靠她,你不多送点,说得过去吗?”
余氏有点蒙了,小声嘟哝道:“左说右说都是你,把我都给绕糊涂了。”
顾忠信最后拍板:“有多少送多少,亏不了你,明儿一早你就过去帮大嫂的忙,大哥是赶不及了,我们二房能帮就帮,也让二嫂记我们的好,将来有个提携。”
但凡皇子大婚,再快也要留出两三个月的时间准备,由礼部和乐署共同承办婚礼,然而这次皇帝下诏,隔日就要成礼,根本就来不及准备,更麻烦是身为新郎官的长乐王如今还在昏迷中,莫说完成大礼,便是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礼部官员赶不及为顾鸳量身定做喜服,只能送来现成的,确是王妃规制,但不太合身。
顾鸳换上以后,明显有点大,腰身那里空落落的。
唐氏请了城里最好的绣娘连夜裁改,顾鸳跟着也不能睡了,因为要穿着看合不合身,不然到了明天再试再改就来不及了。
加上顾鸳还有别的心事,就更睡不着了,几次想跟唐氏说,想见见肖瑭问个清楚,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她一个即将出嫁的人,就算说了,为了避嫌,唐氏也不会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