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 水月镜花(十二)(2 / 2)
“什么来日方长。”苏扶风轻轻咕哝一句“待不到几个月不是又要走。”“这次不走了。”凌厉侧过头应了一句。
苏扶风好像吃了一惊“不走了?”
凌厉点点头。“往后也都不去了。”
“往后也不去?”苏扶风有些狐疑“那——她呢?”
“她已好得差不多不必一定要在那里这次与我一起回了中原。”凌厉道“我暂将她寄在可靠的人那里住下晚些慢慢与你说。”
“这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不先跟我说?”苏扶风惊讶之余显是有些生气。
“没说的事情多得很。你也是急急忙忙的与我说这三支之会哪里还有时间说别的。”凌厉无辜得很。
苏扶风咬了唇不再言语。今日势急适才见了凌厉到来固然惊喜可也确实是为情势所逼只顾与他讲了此间情形想了对应之策后各自行动全然顾不上理会旁的。现在想来他今年确是回来得早了——去年他八月才到了临安可今年不过七月初一他在来此之前已经去过了临安回过了家得知她动身前往洞庭才追迹而来算起来比往年又岂止早了一个月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当不会如此。可夫妇二人大半年未见到现在竟是连句体己话都没时间说苏扶风念及此处不觉也有些心中发酸。
君黎虽不清楚他们言语之中说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却也知道他们夫妇久别重逢原不该将时间用在与自己叙旧当下尴尬站起道:“没想一下子说了这么许久——那边的人想是走得差不多了凌大侠凌夫人不若我们先过去吧——我怕一会儿天当真要暗了。”
他说着先去接关代语:“我来看着他便是。”
苏扶风知道他有意要凌厉与自己走在一起心下暗暗感激也便将关代语交到他手里道:“小子滑头得很你扣着他脉门片刻不可放松。”凌厉不欲点关代语的穴道她到底也未下手只能这般扣在手里。
关代语被君黎扣了只默不作声。才见凌厉慢悠悠起身将适才君黎交还的乌剑在背上负了与苏扶风先往坡下走去。
君黎有心不打扰二人便离开远了些见关代语毕竟是个孩子亦只是握了他手腕并不用力。关代语才悄悄道:“你……你知不知道我大伯被他们抓到哪去了?”他往日没与君黎有什么过节对他敌意倒不似对苏扶风那般甚。
君黎摇摇头。
“他们……他们真是好狡猾。”关代语咬着牙道“他拿了大伯的东西说是大伯叫他带我走的我以为他不是坏人……”
君黎略一寻思料想先前苏扶风声称已掳走关代语时初时竟是虚张声势待到关默追踪而去却是循了凌厉的声息。关默与凌厉互不知底若动起手来也不见得立分胜负可凌厉是杀手出身轻功自是绝顶若不想给关默追到关默当然决计追不上他多半反被凌厉暗中掠走了什么东西回到后山将关代语骗了出来。如此一想他心料关默当不在凌厉夫妇手中既然未曾回到会场应是忧心代语下落还在岛中四处寻找。
方想到这一层忽神识一凛已感附近有人闯来。他左手握了剑可右手却握着关代语拔不得剑觉出那杀气腾腾之意已竟速扑来只得步法一偏让了开去。对面的人口不能言却神情凶煞正是关默。
“大伯!”关代语欢叫一声欢得直是连嗓子都嘶哑了。
若是旁人自然还可说两句什么来叫君黎放人可关默却说不出见了关代语落在君黎手中目露红光便已抓来。君黎虽知关默必不会伤了自己侄儿毕竟也不肯将个小孩置于敌人来招之下侧过了身左手以剑鞘挡过一挡随即反手握住剑柄一振将那剑鞘推落露出逐血剑的暗红剑身来。
那一边关代语肘腕用力极欲挣脱。君黎稍一使劲握他关代语腕上吃痛“啊”的大叫一声眼泪便涌了上来。关默愈发心急提气纵身于空中一拧腰双掌齐发扑将下来。
君黎左手倒执长剑——这在刺杀的剑法之中确也是有名堂的只是似乎那替凌厉绘下剑招之人无暇给招式起名字只在招式之旁写了“第七招”、“第八招”这么几个字有旁人在下注释了两句:背身迎敌出其不意;反客为主后发先至。
如今出其不意是做不到了但后发先至总还可以。君黎愈发侧过身子将关代语挡去另一边那长剑却向上斜斜挑起——这般剑法从来只是攻势并无守势可一剑袭出既凶自然也不必有守。
关默的两掌到了近前可那一剑已挑至他喉头真正是“后发先至”。他不虞君黎这招式怪异几乎将背对了他可竟仍能这般确而迅忙后退闪避。君黎剑势用尽身形不收只顺手将剑身轻轻一旋——自反手旋至正握“第七招”已竟“第八招”跟上手臂转过剑势竟就这样更往前长了三分——已足够跨越那被后退闪避的距离直逼关默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