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五 东水江下(2 / 2)
“好在——那些过往的记录平日里也用不着。”宋然又道“那么多年了——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需要查看。那个箱子打不开家父另寻了一口来存放这近十几年的记录。起初也问过凌厉公子是否需要给新箱子另制一对钥匙两人分开执掌不过凌厉公子说原本这些内容对执录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只用一把钥匙就由家父保管即可。如此倒是省了家父不少麻烦不过现在想来如此虽然便利了我们却也疏远了执录与黑竹首领之间的联系。现如今——黑竹以君黎公子为尊趁着这万事更替的当儿将来此事要如何处置不若也定个说法吧。”“将来如何存都好办但是旧物始终打不开却是件麻烦事。”夏琰道“江湖上人人都说黑竹会的册子是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事往大里说掀得起江湖腥风血雨往小里说也挑得动亲友反目成仇——可是原来我们自己却竟也拿不到、看不着?既然黑竹将此事看得如此重要这般自欺欺人总是不甚妥当吧?”
“公子说得对。”宋然承认“所以此事除了黑竹首领与我们执录世家外在黑竹会内外都是绝口不提倘叫人知道了只怕麻烦甚多。我也不是没想过——实在不成只能设法将那书箱砸开了——先待阿客将它运了来。”
夏琰想了一想也只能如此便点点头道“待你们在临安一切安顿好了再说。”
说毕了执录的事情梧桐叙也早过了清波门遥遥可见。夏琰站住道:“还有一件末微小事请教然兄。”
宋然忙道:“不敢当君黎公子但问便是。”
“东水盟的盟主不知然兄可认识?”
“东水盟主……公子为何突然问到这个?”
“只是有点好奇。”夏琰道“我听闻东水盟是江南正道武林之盟但近年活动仿佛甚少这个盟主似乎也不喜抛头露面很有点神秘。执录世家消息灵通然兄更是交游广阔不知是否知晓一二。”
宋然笑道:“东水盟主我还未有幸谋面不过据我所知——今任东水盟主应该是姓曲乃是前任曲盟主的养子几年前在他故去后接任的。东水盟总堂虽然设在建康但这位盟主行踪却十分不定。建康当地有两种说法一是说这盟主常年行走江湖扶危济困却不留名姓所以无人能确知他的身份;还有一种是说这盟主空具其名无所事事其实不过一纨绔子弟每日介是在花街柳巷里出没自是没脸见人更没脸具名。”
“执录世家果不简单——我百般打听也未打听得到这东水盟主的底细然兄竟便知道他的姓氏身份。”夏琰笑道。
“不瞒公子家妇正好是建康人氏虽然她不谙江湖中事不过我却因此去过建康多次所以听到过东水盟主一些消息只是不知确不确。”宋然也笑道“倒是我记得执录记载里关于这位盟主有那么一句应是不假的说这位盟主上任之初做过两件事一是将原来的‘江下盟’改名为了今日的‘东水盟’二是给盟内名门大派都发了一封盟主书函希望江南正道能团结、联合起来互相扶持、互为臂助……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如此听来——他倒不像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宋然却反将手中这一柄从未打开过的扇子又向他摇了一摇“我不这么想。”
“然兄的意思是?”
“这位曲盟主起初应该颇有野心否则也不会上任之初就作那改名、发信之举。不过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到现在为止雷声大雨点小东水盟在江湖上始终并无什么建树更不要谈有什么超越前人之声望这是不是表明——这位曲盟主也许空有抱负却并无实力?观其当初举动他应该不是甘于没没无名之人那么倘若他四处行侠仗义的传闻是真他便应该留下自己的名字、留下东水盟的名字才对——既然没有我反倒愿意推测——他的诸种意图多年来并未得到江南正道多少响应眼见东水盟日趋式微他失望沮丧之下干脆自暴自弃不再理会这些事也便成了他人口中的纨绔子弟了。”
夏琰一时沉吟不语。前些日子他派人守在夏府附近忽听人报说东水盟派使来到夏家庄来意不明。因早几天有人买夏琛性命在先他多少有点似惊弓之鸟当下便设法打听了这东水盟的底细。临安城里消息灵便说起这东水盟正如宋然所言——虽然人人都知它是江南正道武林之盟但要具言它有什么建树功绩却确实说不上来就连盟主姓甚名谁也一时打听不到。相较而言东水盟的前身“江下盟”名气更为响亮甚至——夏琰还得知了——江下盟与夏家庄本有极深的渊源:三四十年前——建炎年间旧都开封失陷中原不少武林人士南下与闻讯北上接应的江南武林义士会合在建康附近一个叫东水的村子就地起了一次武林大会结成一个组织誓要夺土抗金因集会之地处长江下游当时称为“江下盟”首任盟主也便由集会的发起人——当时的夏家庄庄主夏吾至与一名江北义士——联袂担任。其后数年两人一剑一枪时称“江下双雄”率众多次直面金人交战可谓身先士卒夏家庄的“江南第一庄”名望正是从那时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