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四 念念难忘(十)(1 / 2)
十五哈哈笑起来:“你说得对。我哥这样的人天底下独一无二也只有他那样的心思能带得动‘食月’换谁都不成。就算我今天死你手里反正有我哥在他就算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能替我收尾。”
沉凤鸣看了看天月已将升起来了。他指指外面“三十怕这个我看是收不了什么尾。要说你这掳人的目的也没多不可告人为什么先前却定不肯说?”
“你让我说我就说?”十五十分好笑“我同你很熟?”
沉凤鸣稍稍默然随即道:“那——既然放人的时间是你自己定的你能不能稍微变通一下——我觉得就算卫楹这会儿回去也——也晚了这门亲事肯定是成不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何必定要强留她到明天逼得我只能选‘弄死’你?”
“我这会儿放人你就不弄死我了?”十五笑“就算你不动手里头卫家两个姑娘先不算单说卫枫、单刺刺你瞧见了若是一起上我没太大机会赢。”
“所以你在犟什么?你只要答应现在放人我保证你死不了。”沉凤鸣道“以卫家这兄妹三个的脾性你没伤害卫楹他们不会杀你你有两条路。一条他们将你带回去让孙家和卫家一起处置你——这两家都属东水盟三十这会儿还是盟主他保你无事应该不难。第二条你现在就走我当没看见——你从这里沿地下河回去地面卫枫不会水追不上你出去之后即使还有人搜查我猜三十也安排了人接应——你都把他说得这么能耐了那你猜他为什么这次带廿五来?廿五除了能帮他易容也可以帮你改扮到时躲过搜查易如反掌你只管回你的建康去就行了。”
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令人心动十五简直要怀疑起来:“沉凤鸣你到底是杀手还是说客?为了叫我现在就放人这是什么话都敢许?”他冷笑一声“可惜得很我一个字也不信。”
沉凤鸣皱起眉头:“为什么不信?我哪个字不像真的?”
“不用再说了”十五断然道“我若现在答应你倒也莫若没带她躲进来。”
“你坚持要等到明天?”
十五回过头向洞中看了眼。那里面黑魆魆的深远处的轮廓遥不可见。
他握紧手中的刀:“明天日出。早一刻也不可能。除非我死。”
沉凤鸣口中叹息:“你定要逼我如此。”
他右手动起十五立时横刀:“来!”
可是沉凤鸣没有出手。他只是掀了掀依旧滴水的衣摆席地在洞口坐下了。
十五一时未明所以“你干什么?”
沉凤鸣这时才将袖中的匕首滑进了掌心旋了一旋。
——“等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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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之前的记忆有时候很模湖有时候又很清晰。那时沉凤鸣还在洛阳沉家与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平素丝毫不亲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他们一无所知。他的母亲是第四房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是沉雍的第三子。大房二房各有一子另有几个女儿他不大记得毕竟沉家人多女孩儿似乎不怎么有机会上桌吃饭。只除了沉越舟——她是三房的女儿虽因天生聋哑受尽冷目但他倒是因这份可怜把她记住了。据说三房以前得过一子就叫沉越舟只是夭折了她悲伤之下将名字又给了女儿希她能如男儿般予她支撑偏这个女儿又如此不尽人意她只得拼了全力又诞了个儿子——沉凤鸣不记得大哥二哥的名字这幼弟的名字却格外记得因为那本是他的名字——是因母亲宁不入族谱坚持给他起名“凤鸣”原本属于他的“越歌”两字才顺给了下一个。
鲁家庄见到十五时他没有认出他来。当然认不出。他随母亲离开洛阳时沉越歌还不到三岁。将近二十年他没怎么关心过分崩离析后的沉家人去了哪里去年偶然遇到已嫁宋然的沉越舟他大感惊讶却也没有强要相认。宋然说她姓岳想来她和她身边的人早已抛开了久远洛阳的那个没落本姓把“沉越舟”变成了“岳舟”。她一母所生的弟弟越歌当也如是。
即使见到地下河之上斜悬的那件旧物冷弦他也依旧不怎么相信十五真就是那个人——只是突然回想起宋然说夫人岳氏是建康人而恰好十五也是。他便就多看了他几眼想从中回忆起当年那个两岁幼童的模样——自不可能回忆起来也只能试着叫了他一声“岳歌”——没想到他应了。
此刻便在这再无人到来的地下河彼端卫枫、卫栀、卫楹甚至刺刺——都可以为逼十五让开去路对他痛下杀手只有他不能。十五说赢不下他们的联手却无论如何不肯提早脱逃那么自己能做的也只剩临阵倒戈了。
十五显然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他谨慎戒备良久才放下刀:“什么意思?你不动手?”
沉凤鸣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感兴趣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十五才想起他们原本还有这样一件交易。“那你说说看。”他显得十分无可无不可仿佛是沉凤鸣求着要告诉他也似。
“你认得这个吗?”沉凤鸣抬起一只手十五能看见那只紧贴于皮肤的特质手套他有点印象上回在鲁家庄见过似乎沉凤鸣是戴着它给夏琛取的枪头便道:“认得啊不就是你的手套?好像很牢靠什么材质的?”
“你就没有发现——它与你那根冷弦是同一种材质?”
这个问题让十五愣了一愣“我看看。”他便伸手摸了一把“好像还真是?你这哪来的?”
“你那件呢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