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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七节 判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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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掘开的群葬坑;堆码整齐半腐的尸体;被挖去五官和内脏的儿童尸体;混杂着尸骸碎片的泥沙煮尸骸的锅灶……

虽然全部是清晰度有限的黑白玻璃板照片但是栩栩如生的细节依旧让许多人不敢正视银幕。

“这是物证第291号:生魂葫芦”随着沈睿明的声音银幕上闪现出葫芦的全景和特写图片;“这是292号从葫芦中发现的‘尸丹’。据嫌疑人巫支祁的供述:尸丹是由受害者尸体油脂混合其他物质炼制而成的……”

旁听席上一片死寂然而沈睿明知道惊骇、恐惧和由此引发的愤怒正在人群中发酵。他暗暗得意。

“……这是第778号物证‘大药’。据嫌疑人富文供述是他使用受害者的尸骸混合药材制造出的所谓‘春药’。其团伙内的成员将该春药以每丸二两银子的价格在广州出售……”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睿明敏锐的发现特约旁听席上有位老爷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仿佛刚刚吃下了一坨屎。

看来他是服药者之一啊。沈睿明心想。

物证展示尽管只有不到实际内容的十分之一但是数量亦很惊人全部展示完毕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后了。

随后梁心虎对被告人开始发问:“被告巫支祁刚才检察官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听到巫支祁出声同意梁心虎又说道:“你把事实经过都说出来。”巫支祁早已对能否活下去不抱希望慑于崔汉唐的“法术”早就同意交代一切只求死后能保留三魂六魄这会自然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讲了出来。富文则自知罪大恶极绝无求生之理——何况这些日子来他差不多就是生活在无间地狱里眼下只求速死问什么说什么绝无保留狡辩。倒是几个从犯自认自己罪责有限存有侥幸心理供述的时候躲躲闪闪言辞闪烁。

沈睿明也不以为意他手上的证据多得是这点小伎俩毫无作用。待到全部嫌疑人供述完毕他看向梁心虎后者以眼神示意明白说道:“辩护律师请发言。”

张允幂刚坐进法庭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这会轮到她发言倒是镇定下来了。站起身来先向梁心虎致意随后开口侃侃而谈辩护词是事先和沈睿明、崔汉唐等人一起商议好的。巫支祁等人的罪行是确凿无疑的辩护就要从其出发点即动机来着手。张允幂着重解说了本案众被告的行为是出于迷信无知其想法幼稚可笑——既要斥之为邪道又不把所有宗教行为一棍子打死可是费了崔汉唐一番功夫——除巫支祁、富文之外众多被告处于从属地位应予以从轻处罚。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既有效地给被告人提出辩护又很好的照顾到围观百姓们的情绪不论是在场的元老还是庭内庭外的百姓都流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所有程序走下来已经是天色已经擦黑。这个案子如果是在原时空审下来少说也得要三天为了审判的社会效果也避免给警察局太多维持群体性活动秩序的压力沈睿明和梁心虎刻意加快了流程。

梁心虎宣布休庭十分钟后从庭后走回了主审席当庭宣判被告人巫支祁犯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等二十一项罪名全部成立数罪并罚处死刑;被告人富文犯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等二十三项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处死刑;其余众人处死刑仅三名从犯被判处“终身苦役”。随后宣布明日将举行公审大会处理其他相关涉案人员。

梁心虎“以元老院和人民的名义”宣读完所有判决书之后喝道:“押下去!”

当即有几十个留用的皂班差人——如今都是警察了——手拿镣铐过来将十三名人犯当庭钉上脚镣押解下去。

曾卷因为在法庭里面散的时候是最后一波走得。一天下来他的腰腿麻木的都快迈不开步子了不但口唇干焦中午吃下去的半块糯米鸡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尿更是快憋不住了从法院出来拔腿便往万胜禄茶居跑去。

要在过去哪里的街头巷尾撒一泡尿就算解决问题了。但是如今他可不敢造次。好不容易憋到了茶居赶紧溜到后墙跟的尿缸前痛痛快快的放了一泡水。

系好衣服这才慢吞吞的从后面踱步往店堂而去。茶居晚间的生意比较清闲他坐在柜台里除了理一理账目也就是和客人们说说闲话。

万胜禄茶居白天的客人很少喝酒都是喝茶配点心然而到了晚上来得客人就都要叫一二壶酒或是自斟自饮或是三五友朋饮酒小聚。曾卷当了掌柜之后从大世界买了几盏“澳油灯”把店堂照得亮堂堂的虽然所费不赀但是对吸引夜间生意却是大有好处。

如今的广州治安虽然还比不上临高、澄迈、琼山等中心地区的水平但是在关帝庙人马被整肃之后城内治安和刑事案件的发案率骤然下降了六成对于商铺住户来说几乎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鼠疫结束之后刘翔为了刺激“夜生活”尽快恢复广州的市面把关闭街闸的时间从过去的天黑起更就关闭延迟到了晚上九点。

曾卷理了理账忽然看到水牌上有袁述之的名字被擦掉了便问道:“老何!袁述之来过了?”

袁述之是茶居的常客勉强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和曾卷他们的出身倒是相似也是社学出身不过从十五岁应童子试开始一直考到如今五十出头照旧是个“童生”出门拜客还是被叫做“小友”。

袁述之家里原是什么样的父母是谁有无家人曾卷是一概不知的。不过自打他来姐夫店里蹭吃蹭喝起就时不时的能看到袁述之——也算是万胜禄茶居里的名人了。

他听人家背地里谈论袁述之没能进学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连家里的房子也顶了出去跑到庙里与和尚搭铺据说还被和尚“弄了屁股”。茶居里的客人也常拿这个打趣他。袁述之倒也从不出恶言干笑几声便掩饰过去了。

他不会营生因为没进学想当个教书匠都无人问津。只好在街头摆了“代写书信”替人写书信、契约收几个小钱过活换一碗饭吃。日子过得窘怕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无家无业袁述之差不多就是以茶居为家。他的洗脸手巾什么的都是寄存在茶居中的每日从庙里出来先来茶居洗漱——这里水火方便本街道上的老茶客多半如此。早晚两餐也多在茶居中解决。自然以他的收入要正儿八经的叫一碟子糯米鸡是不成的多半是要一壶茶就着街面上买来得烧饼。偶尔今日出息好叫一碗猪红粥来配烧饼便是打牙祭了。

虽说他日子困窘时不时在茶居要赊欠几十文上百文的然而信用却是不差记在粉板上的账不出一月定然还清。所以他姐夫对他也还算客气只要生意不是特别忙总让他占个座。

不过这次他挂账的日子却长了许多不过前阶段是闹鼠疫这也算是情有可原。鼠疫戒严结束之后亦不见他来店里洗漱饮茶大伙都猜他多半是已经死了。这鼠疫前欠下的七十文钱也就没了指望。

老何是这里的老企堂从学徒开始到现在干了快三十年了他道:“今儿上午他来过了腿有些瘸人还算精神。到店里便还了账。”

“传了场瘟却把腿给弄瘸了这倒是奇事!”有茶客评点道。

另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是被打瘸了腿。”

众人都发出个“哦!”字。

“这老袁平日里倒还谨慎这回传瘟全城都没生计。他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人实在饿得没法竟去偷!偷也就罢了居然偷到了莫容新老爷的府上!”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书院的管事莫老爷堪称广州一霸。虽说澳洲人来了之后他的气焰大不如前到底积威犹存。“后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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